末俗

生不丁三代之盛隆兮,而丁三代之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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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情书

 ·中长篇 & 小甜饼


“给阿月的情书吗?”

 

山口忠无意识地揉着后脑勺的头发,习以为常地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脸微微涨红地说是的,听着她回忆第一次见到月岛同学就怎样怎样,山口忠保持着礼节微笑,头隐约作痛,暗自苦恼地觉得自己揉的不应该是头发而应该是太阳穴才对。

 

他被迫听完这个——说实在的并不知道是第几个女孩的长篇大论,然后点头说好的,好的,别担心,我会原封不动交给阿月。

 

“但是……”山口忠正想委婉地和那女孩子说月岛未必会看,却被她红着脸的连连道谢打断得把话咽了回去。

 

“不用谢不用谢,但是……”山口忠挣扎着想把话说完,那个女孩子就已经飞快地跑掉,留下山口忠十分挫败地站在原地。

 

他低下头看着这封情书,想到书包里的另外三封,即使好脾气如山口忠,也感到了一种隐晦的疲惫和不悦。

 

为什么总是这样。山口忠在心里叹气。

 

 

 






第一次接到这种差事的时候,山口忠大概是五年级,还是六年级?

 

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他只记得当时月岛的个子长得一如既往地很高,骨肉都跟不太上,整个人看着纤瘦得很,又戴一副黑框眼镜,在刚刚开始发育得粗犷的同龄男孩里显得很很秀气、很文静,也十足吸引女孩的目光。从那时开始,月岛萤就开始时而不时地收到各种情书。一开始他还可以戴着礼貌绅士的面具一个一个接过来看一个一个婉拒,到后来就彻底丧失耐心,凡是和异性搭边的事务通通交给山口处理。

 

其实月岛的异性缘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两个,但是光是那一两个火热的目光就足以让挡在月岛前面的山口忠感到不自在。

 

尤其是转交情书这种尴尬的差事。

 

但是月岛似乎很习惯,也很满意生活回归清净,到后来简直变成一切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活动,他都交给山口忠代为应付。山口忠徒费唇舌地想要说服他要好好和众人相处,月岛戴着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然后说。

 

“山口,我的生活只需要几个人就够了。”

 

他这样说了,山口就没有了办法。他本来就不擅长拒绝月岛,也......并不愿意拒绝月岛萤。

 

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但是这并不影响山口忠讨厌这个。讨厌要帮别人送情书给阿月。

 

可为什么?

 

他的思路延展下去,他究竟是讨厌要转送别人的情书,还是讨厌给阿月的情书?

 

阿月有哪里不一样吗?

 

“山口君,请念一遍这首诗。”国文老师有气无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念诗,匆匆只扫到最后一句。

 

到大啁啾解游飏,各自东西南北飞。

 

 

 

 

 

“阿月,别人托我给你。”放学的档口,山口忠总算找到机会把情书返还正主,头发和眼睛一齐垂下来。

 

“下次帮我拒绝就好了。”月岛一脸被迫的样子,连伸出来的手指都只有两根。

 

“阿月这种事情要自己去做啊,我怎么好帮,”山口一边叹气一边絮絮叨叨,“都是阿月你平时说话太不客气,女孩子才会都来找我啊......”

 

月岛把那几封信草草塞进包里,假装听不到山口在说什么。

 

“假如她们来问,就说我很抱歉,还是算了。”

 

山口忠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并没有发觉自己的眉头瞬间松开了:“太敷衍了,阿月你每次都这么说。”

 

“好烦啊,山口,”月岛萤戴上耳机,“几乎不认识的人,说喜欢我又能喜欢什么,别开玩笑了。”

 

山口忠想着上午那个女孩子泛红的脸,实在于心不忍:“也有真的喜欢阿月的吧,这么说也太......”

 

“真的喜欢又能怎样。”月岛萤声音很淡,“能一起走到最后的人有多少,喜欢了就能在一起,只有影山和日向那种笨蛋才会这么想吧。”

 

他说这话的样子,就像他上次说“能赢到最后的人有多少”一样,又一个典型的月岛发言。

 

但是这一次山口忠却不知道为什么,难以像上次一样呵斥月岛,他抿紧了嘴唇,攥住自己的书包,费力地笑了笑,“我们走吧。”

 

 

 

 

那天他们走得很沉默,至少在山口忠的印象里好像是这样。他习惯性地落后月岛萤小半步走路,漫无目的地出着神,想到自己和阿月一直是这样走路,很小的时候是因为忐忑和不熟悉,不知道跟在阿月身边是否会招人讨厌,但是后来就变了味,他习惯落后那半步,只是因为他习惯视野里要有阿月。

 

总是高挑纤瘦,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就像是没有任何的迷茫的样子。

 

山口并着月岛萤的肩,小心地靠得更近一点。

 

走到后半程,山口忠低头看着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拖得很长,突然开了口询问。

 

“阿月想去读哪里的大学呢?”

 

这个问题并不突兀,他们到底已经是毕业班的学生了。山口忠自己就想过很久,究竟要和阿月一起去念哪里的大学。

 

月岛萤沉默了一会儿,眼睛不自觉垂了下去,月光模糊地柔和了他身上那种尖锐的气质,让山口忠突然感到有些说不清的不安,就好像这样的月岛,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山口,”月岛看着他,“我有可能不去念大学。”

 

山口忠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是来不及掩饰的茫然。他看着月岛的脸,之前隐约的不安才被直白地戳出来。

 

道路分岔。

 

他突兀地想起来国文课上他站起来念的诗。到大啁啾解游飏,各自东西南北飞。

 

原来万事万物皆有征兆。

 

原来他和阿月也是各自,各自东西南北飞。

 

 

 

 

 

 

“母亲,如果我去打排球......你们觉得怎样?”

 

晚餐桌上,山口忠突然开口。

 

“......排球?”他的母亲先皱了眉头。

 

“是。”山口想尽量显得轻松一些,“阿月也有可能会去啊。所以我想......”

 

他的声音在父母的注视下越来越弱,最终陷入沉默。

 

“阿忠。”母亲说,“萤是萤,你是你,那条路并不适合你。其实我认为也不适合萤。排球玩一玩可以,但是谋生是不一样的。”

 

“还是学经济一类会好些吧。”母亲偏头询问父亲。“建筑也很好。”

 

“都很好,家附近就有好几家我很熟悉的公司,阿忠去那里也很合适......”

 

没有人探究他的想法。

 

山口忠低下头,草草把饭团咽下去,然后开始出神。

 

最普通的日本家庭。山口忠想着,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日本家庭吧。没有激烈的冲突,因为沉重的秩序感浮动在雷打不动的鞠躬、敬语和严谨跪姿里。

 

父亲是公司科员,母亲则是家庭主妇,他们通过相亲认识,都是到了年纪之后父母托人介绍,吃过几次饭,见了几次面,他们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结婚后两年他们就生下了山口忠。他们从不争吵,因为父亲总是应酬,在家也沉默寡言,而母亲的精力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山口的身上,典型的东亚家庭。

 

山口忠毫不怀疑他们相爱,虽然他们平淡、保守,但他清晰明了地知道他们相爱,并且爱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山口忠都认为那就是人生的模样了,而且大约,也是他未来生活的模样。

 

就像父亲现在高谈阔论的建筑公司。接下来就是成家,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山口忠想象着自己未来的伴侣,大概是看着冷淡,但是会脸红闹别扭,会不情愿地说着自己很烦,却仍然一次一次地迁就自己……

 

就像……就像月岛一样。

 

山口忠的筷子掉在桌上。吸引了仍在商讨哪个公司更好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看着山口忠突然苍白的脸色,担忧地唤了一声:“阿忠?”

 

原来是这样。

 

“我没事。”山口忠仓皇地把筷子捡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他会烦躁,所以他会不安,所以他无法拒绝月岛萤,因为在原生家庭带来的性格影响下,还有一层更加浓郁更加粘稠的原因。

 

朦胧得像阴天的月光,飘飘扬扬散落下来,无知无觉却笼罩了一个人的全部。

 

山口忠含糊地说,“我只是吃不下了。”

 

 

 



 

那天山口忠失眠了。

 

就像他听到月岛可能要去打排球一样。道路,分岔了。

 

习惯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他和月岛同行了太久,以至于山口对与月岛同行这件事,已经成了默认。山口忠天真地默认他们理所应当地走下去,但是却没有想过他们应该走到哪里去。

 

冲动之下还问出了很蠢的问题。山口默默想着自己说什么去打排球,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又不是日向,他原本就没有那样的禀赋。

 

山口躺在床上,对着墙上的月光发呆,他伸出手指,那片光就被隔出数道影子,一条又一条地隐没进不知名的阴影里。

 

山口忠一直知道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他父母口中的道路,平庸,无奇。他大可以走上那条路,从踏足的那一刻开始,十八岁就可以一眼望进自己八十岁的模样。他会找一份工作,娶妻生子,然后得到属于他的幸福。这条路平淡无奇,但是安全无害,而且在父母亲戚的示范下,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平庸的幸福,山口忠闭着眼睛也可以摸到那种轮廓。他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平平无奇,但是对随便哪个少年来说,在情感上接受这种生活都是多多少少令人不甘的。

 

怎么会甘愿呢?山口忠默默地想。

 

尤其是有一个人就在身边,就在身边,就在身边......

 

但是这样的路又能走多久?

 

 

 

 



 

之后山口忠再帮月岛萤挡情书的时候,突然间就变得平静起来了。

 

月岛萤看到过一两次,有女孩子捏着情书对着山口忠说话,然后山口忠笑得很苦恼,对她说了月岛可能不会看,看了也未必觉得怎么样。

 

然后那小女孩子眼眶一红,几乎要哭出来了,山口似乎说了些什么安慰人的话,然后犹豫着递给了一包纸巾。那女孩于是接了过来,对着山口忠抽泣,山口耐心地听着,不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月岛萤:“......”

 

此情此景,简直不知道到底是跟哪个告的白。

 

然后山口总是若无其事地对月岛说他要值日。要帮爸妈去寄东西。要留下来给日向补习。他们同行的频率慢慢变少,月岛就算再怎么淡漠,也感受到了山口微妙的变化。

 

他想不通。

 

周末和已经毕业了的前辈们约了练习赛,日向兴奋地扯着西谷说他最近有学会什么超级厉害的招数,进步比影山大多了,影山默默地上去踹了他一脚。而大地学长拍着山口的肩膀,说他已经越来越有队长的样子了,山口摸着头笑。

 

月岛看着他,心想确实是。

 

山口忠已经是新一代的乌野的后背。

 

菅原倒是看出一点不对劲来,他一边喝着水,看着安安静静的月岛:“月岛,最近你和山口有问题吗?”

 

“......没有。”月岛摇摇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当然好。只是,一直以来山口都像是追着你跑。”菅原喝了口水,“今天看他不追了,有点不太习惯,不过,这样也好。”

 

“追着我?”

 

“我随口一说,”菅原失笑,“你们的事情,我可不管。”

 

他和山口的事情?什么事情?

 

月岛重新看向场上练习着发球的山口忠,开始思考他和山口之间的“事情”。

 

 

 

月岛萤是常被人说有些刻薄的,但其实那更像是一种漠不关心,他并不关心别人怎样看待他,因为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他知道自己脾气不怎么样,对熟悉的朋友也不吝于冷嘲热讽,比如影山和日向,在认识之后承担了大部分的火力。可若对更亲近的人,月岛萤就会更加郑重一些,以至于变得有些拘谨。

 

就像对哥哥,对母亲,他像是知道自己说话不讨喜,于是选择克制着不开口。

 

而山口……像是位于两者之间,既没有承担他的刻薄,也没有领会到他的客气。他和山口忠相处的方式,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就像对待自己。

 

“你好烦人啊,山口。”

 

这句话与其说是埋怨,不如说是纵容。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月岛萤就已经默认了山口忠可以做一切,他可以站在月岛身边,可以代替月岛发声,山口忠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因为后果只会有这么一句话。

 

月岛萤只会象征性地说这一句话,然后听山口忠笑着说抱歉呀阿月,然后一如往常,一如往常。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算聪明如月岛,也无法说出具体时间与缘由。

 

因为有一种感觉会像月光一样,一点点浸泡你的全身。

 

有些事情真是禁不起深思的。脑内风暴了大约十分钟,月岛萤很快明白过来山口忠奇怪的别扭,也明白过来所谓的他和山口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了。

 

于是当练习赛结束之后山口忠过来跟他说他要帮大地学长打扫场地,要不要月岛先回去的时候,月岛萤没有再随意地应承下来,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出一个微笑。

 

“不用,我帮你一起整理。”

 

“哎?”

 

月岛萤看着山口明显的错愕,满意地直接往放置拖把的杂物间走去,越过山口忠的时候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我以为是多大的事,躲着我就有用吗?”

 

 

被发现了。山口忠心神大乱。被阿月发现了。

 

果然……瞒不住他么?

 

 







山口深呼吸了一气,安排低年级的学弟去捡球拖地,日向嚷嚷着要留下来再练一会儿,被山口温辞拒绝,他安排得可谓是井井有条,除了......

 

“那么,我要做什么?”月岛说。

 

“阿月你,”山口被噎住,“帮着把网换下来吧,好像需要洗一洗了。”他低着头不去看月岛,似乎全心都投入在手上今天的数据分析表上。

 

月岛看着好笑,也不急于逼他,于是干净利落地做完了打扫便在门口守株待兔。

 

“山口前辈!那我们回去啦!”低年级的队员们完成后依次热情地同山口告别。

 

“夜路小心,”山口习惯性嘱咐,“小卖部可以买能量棒,但是不要吃多。”

 

“不要紧啦。”新来的后辈听后似乎不大好意思,“前辈还不回去吗?月岛前辈也是,还在门口。”

 

山口忠:“......?!”

 

他在学弟面前的沉稳差点要端不住,表情瞬间变成一张苦脸。消沉地意识到必须和月岛谈论那个话题之后,他叹了口气:“我这就回去。你也赶快回家吧。”

 

他锁好门,回头便看到月岛戴着耳机倚着柱子,侧颜宁静。

 

山口慢慢走到他身边,看着月岛抬手习惯地调小了音乐的音量,站直身体,单手插袋,迈步向前。

 

而他放慢步伐,落后月岛小半步。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月岛和自己一样,都有一些日积月累为对方养成的习惯。

 

 

从前他们习惯一路乘着夜色与月光走回家,也习惯很少讲话,可今天这沉默却让山口心情复杂。他的性格里埋藏着爱逃避的一面,但是月岛萤......月岛萤......

 

如果再不开口,就再没机会了吧。山口忠想着。

 

还有两个路口,他们就要各回各家,分道扬镳了。

 

可是如果开了口,会不会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再也没有?

 

 

下一秒,月岛突然停住了脚步,让落后与于他的山口险些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我说……”山口勉为其难地开了口,嗓音干涩到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月岛转过身,抬手摘下了耳机,打断了山口的支支吾吾。“你打算和我说么?”

 

“说……说什么……”山口微微低下了头。他一向做不到对视月岛的眼睛,无论是过去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还是现在。

 

月岛好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说:“阿忠,我不傻。”

 

“你喜欢我。”他说。

 

 

 





 

那晚的月色很明亮,洒满了昏暗的小巷,山口忠注视着地上的月辉,嗫嚅着,声音比月光还要轻:“我......我没有这么说过。”

 

“那你现在要同我说吗?”月岛萤用着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再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吧。”

 

山口忠的呼吸颤抖了一下,说:“我......”他咬住了牙。

 

月岛看着他陷入沉默,无声地叹了气,说:“既然你不开口,那么就换我来说。”

 

他看着山口茫然地抬起头看他,然后不假思索地道:“山口,我喜欢你。”

 

“......阿月?”

 

“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不过既然这样喜欢也没有办法。”月岛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封信封来,“我麻烦你给我接了挺多次情书,这次真的是我的情书,你愿不愿意接?”

 

山口忠看着那封白色的情书,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有点结巴,脱口而出的话竟然是:“我,我,我都没有写给你......”

 

“你用不着写。”

 

怎么会用得着。月岛萤心想,山口忠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像是一封打开的情书。他以前居然会读不懂,那种简单又执一的目光,就是无声的告白。

 

还有他的一声又一声。

 

阿月,阿月,阿月啊。

 

那种深切的、却不开明、也并不宣之于口的爱。山口忠是承受着,也是学习着这样的爱意长大的,他始终拙于表达,并不明白怎样适当地去爱月岛,只是追寻着本能把灵魂送给了月亮。

 

这就是山口忠的爱,他沉默的爱,纵容的爱,小心翼翼的爱,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主动追求月岛萤。他一直不断追逐着,却在终点前停步了。

 

不过那没有关系。月岛看着山口忠,心想,你不敢过来,我让终点靠近你就是了。

 

“山口,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有的。”山口忠往前慢慢挪了两步,小心翼翼把额头抵在月岛萤身上,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我喜欢阿月,非常喜欢。但是我也很害怕。”

 

“我怕,”山口忠说,“我说了喜欢,却注定要和阿月走上不一样的路。”

 

“阿月你也许会去打排球,也许会去闯荡,但是我不会。阿月,我知道我不会,我会留在宫城不知道哪家公司,也许那就是我的一辈子。但是阿月你和我说喜欢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希望能和阿月一直走下去......”

 

但是也许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在退缩,我不想到时候让阿月你难过,也不想自己太难过,所以我......

 

后面的话是隐去的。山口忠不愿意把这些说出来。

 

“我也这么希望。”月岛在他停住的地方开口回答道。

 

他懂得他所有的顾虑。所以他看着山口犹豫的动作,轻声说:“但是我当初那样讲,说的是除你以外的别人。阿忠……你和旁人不同。”

 

你在我未来的计划里,你回宫城,我便也在宫城,你说普通人的一生,那我也是普通人。就像月亮从山中升起,最后也还会回到山里。

 

你和我之间,从无距离。

 

山口忠读懂他的未尽之意。他蓦然松开牙关,伸手拿过月岛手指间那封情书,然后把月岛萤的脖子往下压了些,亲吻了他微凉的嘴唇。

 

阿月的嘴唇,和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和幻想中触碰的感觉一样。

 

柔软,薄凉,如月光一般。

 





 

小巷的灯闪了闪,灭掉了。只剩下天上那一轮月亮。

 

月岛慢慢抬起手,环住山口的腰,感受着他的小心翼翼,却在下一秒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加深一个吻,如何索取更多。

 

他撬开山口的牙关,捉住那不知所措的舌尖,将头压得低。

 

他感受到臂弯中的山口浑身一震,下意识抬手推开他的肩膀却又逐渐顺从,将双臂环上他的颈脖。

 

月岛在心里笑了。

 

他忽然没由来得想到英文老师上课讲解时态题目的一句玩笑。当时他只是与斜前方回过头来看着他笑的山口对视了一眼,老师的声音透过耳机,他朦胧的听见了,却并没有多想。而现在,他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好啊。

 

我不想要过去式或是将来式,我只想要现在式。

 

现在进行时。

 

月岛松开山口忠,看着他红着脸大口呼吸,眼中却带着他熟悉却更加热烈的爱意。

 

嗯,现在完成时。


遇见你,就是我写的最好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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